布夫泰亚的下午，比分牌上的1-5显得格外刺眼。罗马尼亚U20国家队在主场被捷克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。这种场面在我的记者生涯里见过不少，但每一次都还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。赛后，主教练阿德里安·延奇站了出来，试图解释这场堪称耻辱的失利。

他没有回避，直接抛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词：“我当时很害怕。”

一个主教练在赛后公开承认自己的恐惧，这并不常见。延奇接着解释，正是因为这种恐惧，他才决定在这场比赛中使用三中卫体系。这个战术决定现在看来，更像是一种提前布置好的免责声明。用一个以稳固防守为首要任务的阵型，本身就透露出一种底气不足的信号。还没开打，心态上就已经先输了一截。这套说辞，无非是想表达他预见到了危险，并试图采取措施，但最终无力回天。他那个三后卫的阵型，说是为了应对，其实就是怕了。

接下来，延奇谈到了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，也是罗马尼亚各级国家队教练最喜欢用的理由：球员在俱乐部打不上比赛。他说队里很多有天赋的球员，要么没比赛可打，要么就是在第三级别联赛，好一点的也只是在第二级别联赛踢上主力。“太少了！”他这样强调。

这番话听着实在太耳熟了，大概十年前，我采访另一位青年队教练时，他说的几乎是同样的话。这不是延奇一个人的困境，而是罗马尼亚足球系统性问题的缩影。把责任归咎于球员缺少高水平比赛的锤炼，逻辑上无懈可击，但这并不能成为一场1-5惨败的全部理由。毕竟，征召这些球员的人是他，明知他们状态和比赛节奏有问题，却依然把他们选进了国家队。知道了问题的存在，却没能在战术层面拿出有效的解决方案，这本身就是教练工作的失职。把锅甩给大环境，虽然轻松，但对于这场具体的比赛而言，是一种苍白的辩解。

延奇还提到了对手的态度，他说捷克队今晚踢球的方式，让上一场2-2的结果看起来像个“奇迹”。这话说得……有点意思。他等于承认，上一次能逼平对手，靠的不是实力，而是某种偶然。这种坦白，反而更加凸显了他内心的不自信。对手的态度难道不是竞技体育的一部分吗？说白了，就是对方比你的球员更专注、更具侵略性、技战术执行更到位。这不叫“态度差异”，这叫实力差距。

他最后说，会承担责任，等大家头脑冷静下来再好好聊聊，问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。承担责任这句话，在输球后听得太多了。可当一个教练把失利的原因归结于自己的恐惧、球员的比赛时间以及对手的态度时，这个“责任”具体指向什么，就变得很模糊。

这更像是一次公开的心理疏导，而不是一场专业的败因分析。延奇指出的问题确实存在，罗马尼亚足球的人才断档和联赛水平问题谁也否认不了。但作为U20国家队的主教练，他的工作是在现有条件下，捏合出一支有战斗力的球队。如果从一开始就抱着“害怕”的心态，那么溃败或许从比赛名单确定那一刻起，就已经注定了。这场发布会，解释了很多，但什么也没解决。